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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,长安有犬名球球,烟尘暗起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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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
齐天年三月初三日,是为国庆之日,举国同庆。因着此日是王朝初建之日,直至今日已国泰民安;第二此日乃是古帝轩辕黄帝的生日,还是传说中王母娘娘开蟠桃会之日,三则今同为舒贵妃生日。此日,商贾以“折价”优惠,酒食惠赠,猜灯谜,舞龙灯,大有春节之风。也有志者,以登高凭栏而纪念,或来一场杯曲流觞,或在城外禅清寺旁新培一株宜人的长春花。

因着此日为节,夜府自是有一番张罗,且取素笔蘸了墨,在红绡灯笼上书“安泰”、“国富”、“祥瑞”等词,放飞空中。又一大早煮了漆面馒头,取一些腊肉祭祖,三巡之后将祭祖之物广发给长安街尾那些落魄流落之流乞,那些人是居无定所的,拿着祭祖后的食物行至远方,饱了肢体,续了性命,也算是将福音远布,功德无量。父亲夜政一早就前赴皇宫随皇上赏花去了,流荧也因此得了空,不需要持本书杏花深处“苦读”,自是缠了绮月外出散发食物,顺着欣赏沿城的风景,遍尝长安城今天的特惠美食。

潇洒江桃,向人羞看,斜两三只。清江如镜,柔柳垂照,絮花染香,飞过高墙去。自有诗者,打马而过,一日看尽长安花。自有乐者,弦琴微弄,暗暗芳草,清音缥缈庆年华。

流荧伫足于长安街尾,看着眼前的人。再盛世繁华,歌舞升平,也免不了少不去的,便是流乞。他们或者是因前朝战争而无家可归,或者是因为家庭离乱而颠沛至此,或是一些情场商场失意人,宁愿混足其间也不愿复醒的人,或者是长期以往将乞讨做了职业,原因种种,皆最终成了离落人,散步在各个城市的角落,靠仁人布施后方能安饱。然而你却不能去歧视他们,舜发于畎亩之中,傅说举于版筑之间,胶鬲举于鱼盐之中,他们之中也难免会有一些人身怀奇才的,朱元璋便是此特列。他们的神情,或不羁而散漫,眼中似无这方天地;或颓废若落花下的枯石,苍白而缺彩。他们,或干脆躺在地上,双手倚着后脑,目视着天,也有着一些人,看着来往的行人手里持着食物持着,嘴角淌着口水。

流荧看着他们衣衫褴褛,倒不以为意,热情道:“嘿,大伙儿,开饭了。”

流荧是常来布施的人,也是有流乞认识的大善人。既流荧如是说了,也不客气,纷纷来接过流荧散发的食物,不住的道谢后回到自己的角落里啃食食物。流荧见他们吃后满足的样子,面上逐渐浮现笑容。绮月站在他的身后,只默默看着她,眼里盛着赞许。或许,眼前的孩子在学业一途上不尽心,也是夜政口中的“纨绔子弟”。但是他样貌清俊,一点就通,且记忆甚好,直至过目不忘,最主要的是有一番古道热肠,以后定能将夜大人“仁政”理念发扬光大。

忽而,一只小犬自不远处跑过来,小犬通体棕黄,毛发柔顺如梳,额前的毛发尤长,唯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,恰如一颗饱满欲滴的桂仁嵌着,墨玉一般的鼻下一张小巧的嘴。最动神处,是那一毛茸小耳,耷拉于毛发之中,动后一扇一扇,不失灵气。流荧见后大为爱怜,犬他是见多了的,大多数是那种只知道摇尾乞怜毛发疏散的狗,却没想到世上还有犬长的如此乖巧。却见小犬停在他身边,一双水灵灵大眼望着他,似含了无限期盼。流荧知其所意,不过手中已经没了食物,不禁杵在那里尴尬。绮月失笑道:“流荧,你在此处等我,我去买。”

“球球!”正在此时,一少年乞丐却往这方行来。少年衣衫破旧,似很久没有洗过了般,面容虽稍沾了点污渍,但是脸颊锐利的弧线却如刀削,一双眸子湛蓝如宝石,其间散着丝丝楚楚愁意,墨眉却似卧蚕。虽衣衫褴褛,但是他身姿挺拔,隐隐的傲气自其间蔓延出来。那小犬听了他的呼唤,忙转了头往他跑去,在他的脚下停了下来。少年爱怜的俯身抚了抚它绒绒毛发,轻声道:“我才去方便一会,你就这样胡闹,要是被恶人欺负了怎生是好?”也不看流荧,只抱着小犬往回走。

流荧目视着少年抱着犬往回行,若有所失,出生道:“兄弟,且慢。”

“怎么?”那少年侧过头来,带着几丝警惕之意。

“那个·····你手里的小狗可否出让,我出一百两。”流荧忙跑了过去,手轻轻抚了抚小狗的头,小狗似享受般的眯了眯眼,流荧越发的喜爱,“我喜欢这条小狗。你是哪里买······得到的?”

“买的?小狗?”少年面色鄙夷的看了看他,也不解释,只抱着球球往回走,消失在街角。

却听到身后的绮月小声嘟囔道:“花国人?”

流荧正怅然,却听到绮月说的话,转头问道:“姑姑,你说什么?”

绮月转口道:“我说,他‘那么冷’呢。”

2

自在小狗事上得了冷落,流荧不禁怅然,也没有了玩性,只随便在长安城转了番,索性还了家。

才至房内,柔蘋早来报曰:“雪小姐今天来过了,见公子不在,留了一只手绢要我代我公子,便先走了,也要公子不要急着找他,见手绢上的话就知道了。”

“嗯。”流荧应道,心下已有无限期盼,急急的接过柔蘋手中的心形手绢,手帕因是女人用的,仍带着一股醉人的清香。手绢折成新型形状,正露出瑰花样刺绣,若一团通明的火,只欲燃到人的心里去。手绢如叠叠心事,待着流荧去打开细品,一层层的柔软后一颗温柔的心。打开,却见上面书着一首词:

风乍起,吹皱一池春水。闲引鸳鸯香径里,手挼红杏蕊。斗鸭阑干独倚,碧玉搔头斜坠。终日须望君,举头闻鹊喜。勿盼,晚宴见。

流荧细细的将手绢叠好放进贴心小衣,却见柔蘋在那掩嘴笑着,面上一红,却吩咐道:“柔蘋,你去厨房备好紫玉糕,我去看夫人。”

柔颦道:“公子,这可不行,老爷不是吩咐过了,不让你去么?”

“我说去,就去。”流荧眼中有一丝坚定。

柔蘋行了出去,不多久持了一只竹篮来,递给流荧。流荧持了竹篮,对绮月道:“姑姑,我们一同去看**去。”

绮月有一瞬间的失神,然后淡淡笑道;“嗯。”

杨花纷纷折落,莺莺声声尤嫩,花径敛香,煦阳映圃,旧巢双栖交颈,同飞花中去。杏花满园,暗香习习,禅深云意,却在杏花外。绕过了大半个杏园,在一所青色小庐前停了下来,庐前一方篱笆围着,小门正斜斜开着。与着这满园的雕栏朱柱,这一所单间独立其间,小巧玲珑,隐于翠竹之间,禅意幽深,不与花红柳绿相同。人还未入,已有丝丝淡香入鼻,静心安神,还听得淡淡的“哒哒”声空空寂寂,慢慢传出。

轻轻的将门推开,却将一层光送了进去,屋内本来的黑暗却被一瞬间射破,光照下,房内的一切尽显。在正中摆着一座镀金石佛,佛旁前香案上,一盘檀香正淡淡的燃着烟,檀香后一个身穿青衣的女子,跪在蒲团之上,一手念珠,一手却用着木鱼敲着眼前的木鱼。她的背影,疏凉而冷落,羽化独立却无人知心。她的身边,正恭恭敬敬站着一个碧衣女子,**的陪嫁丫鬟柔碧。柔碧向流荧盈盈施礼道:”少爷好!“

佛前的人秀眉一颦,身子一颤,佛珠却坠在地上去了。她微微转身,却看到一个锦衣孩子站在门前,稚嫩里带着丝丝英气,孩子背后站着一个秀丽女子。她目光只在绮月身上滞了一瞬,转而伸手道:“荧儿,过来给**抱抱。”

流荧跑了过去,与眼前的女子紧紧抱住,用自己的体温相互传递。

良久,流荧看着女子清瘦的脸与微微憔悴但仍美丽的素颜道:“**,不要和父亲闹了好么?你不要把自己关在这里,都瘦了!你们到底怎么了?父亲平时也不许我来的,今天他不在,我便来了,我要见自己**,不管他准不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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