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5章 渭水咸阳不复都(1/ 2)
“这么说,我军还是晚了一步,竟让那太平贼出蓝田入京师,而形成两相呼应之势了?”
崔安潜这话说的不紧不慢,却让在场诸将宛然有寒风透骨而过一般的凛然身惧,不由自主的伏低了身子。
“却不晓得,长安南面,又是哪位国朝栋梁负责遮断和掠阵的啊?”
“相公赎罪,相公赎罪,”
然后,就有一名军将当即拜倒下来切声喊道:众人侧目之下,却是随行的河中军晋州兵马使张纯能。只见他磕头似捣的大声告饶道:
“实在是本军在延州损伤过甚,信步而来的那些士卒亦不堪用的缘故啊,还请相公给卑下一个弥补的。。”
“什么叫做损伤过甚,亦不堪用的缘故,怕不是在地方上夺财帛子女抢不过来,把亲兵都差遣出去替你罗括了吧。”
然而他的话就被崔安潜身边的军巡推官刘崇鲁,给冷声打断而揭穿了开来:
“你当初自告奋勇愿为偏师击贼的时候,可又是如何奋不顾身之态?。。如今又是怎么弄得连手下人马都收聚不起来的!”
“如今因为你的疏失缘故,令城中新败未久的贼军得了外援,眼看得崩滑下去的士气人心,还有那些暗中心向朝廷的忠义之士,又要横生枝节有所变故了啊!”
“相公明鉴。。”
张纯能张口结舌的想要分辨一二,却被已然不耐的崔安潜一个眼色,就当众剥了袍甲拖出去;又在急促而至的一声凄厉惨嚎声中,变成了端进来验明正身的一个血粼粼首级。
然后,形容儒雅俊秀的崔安潜才看了眼大气不得多出的众将,对着通报敌情和城中密信的将校吐出两个字:
“继续。。”
然而,听到了其中有关太平贼的一些见闻时,却是再度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。
“吃菜要吃白菜心,打战要打沙陀兵?。。”
包括崔安潜在内各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和奇特起来。
“岂有此理,这些贼军真是。。真是。。视我朝廷正师为何物了?”
有人当下气得哆嗦不出囫囵话来了,却是代北行营都虞候张彦球。、
“区区的沙陀胡,又当何德何能,可令贼中自居我军本阵其上呼。。”
刚刚反正朝廷的邠宁节度使留后朱玫,亦是勃然愤声道
“这是无稽之谈的混账话,只是这些贼军又是如何知晓尚在代北的沙陀部呢?”
然后又有人变得惊异和怀疑起来道,却是河东牙将论安。
“兴许是当年朱邪父子参与平定徐州(庞勋)贼乱的名声,亦是传扬入贼中了。”
身为马军都知王蟾也附和着开始揣测道:
“真是荒谬,朱邪部数载之前方才为朝廷索讨;朱邪氏父子新近才得蒙朝廷宽赦,自山外领兵阵前效赎的,那些贼军又是从何得知呢?”
更有河东兵马使薛威,借题发挥起来用阴晴不定的语气说道:
“难道是贼军的眼线和耳目,已然如此深入河东乃至代北之地了么,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”
接着还有支使崔泽,露出某种隐然忧虑之色道:
“我倒是听闻过,沙陀部的蔚州李友金在京南遭遇了不小的挫败,本人亦是重伤而退,难道是因为如此的缘故呢。”
又有人自以为是的联想到。
正当他们为此大声非议和乱糟糟的抨击成一片之际,却是已然有人不耐烦站出来打断道:
“诸位多说这些又有何益?不过是徒然空耗时机呼。”
却是党项大首领权夏州刺史,银夏绥(即今鄂尔多斯南部地区)节度使留后拓跋思恭的弟弟,率领一支党项骑兵正在帐下听命的宥州刺史拓跋思忠,只见他出列对着崔安潜拱手请命道:
“请相公明鉴,我等亦闻那太平贼在南方素有悍名,戕害各路军将官吏士绅无算,某愿为朝廷前往一试长短乎?”
“好,再以东方(逵)副使的渭北军,且为接应和殿后。”
一直没有说话而冷眼旁观着这一幕的崔安潜,这才惜字如金的应道。然而,他心中也不免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疑惑和忌惮的苗头来。
毕竟,这沙陀部的朱邪一族可是有过反抗朝廷的前事;居功自傲,桀骜不驯,不服王化才是他们最常见的画风所在,更兼之前更是因为认为北都留守郑从谠犒劳和赏赐太薄,纵兵抢劫了太原城的近郊。
然而如今的南讨大军之中,形形色色的番军同样占据了很大的比例。除了朱邪氏为首的沙陀部外,其实还有在阴山大都督赫连铎被袭杀之后,已经沦为其附庸的赫连氏退浑各部。
又有银夏绥节度留后拓跋思恭为代表的平夏、东山党项各部;振武军节度使契苾璋麾下来自单于都护府的回鹘别部兵马,正所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巨大干系和厉害所在。
相比这些代北行营节制之下的藩部人马,他调集和发动了河东五镇七军的官军所属,就愈加几乎竭尽了河东的人力物力;而不得不在每次战胜之后,都要默许那些军将们放任官兵私下抄掠以为补足和就食。
因此,他籍故杀掉这个率领一支河中地方兵马从战的张纯能,也不过是以最小的代价来达到,短期之内有所震慑和警醒的效果而已;因为在这里每耽搁和拖延一分,就要在北面漫长的群山谷道当中靡费掉海量的钱粮物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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