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二十九章 夜行(1/ 2)
夜晚的结发镇,出奇的安静。作为一个伐木工为主导的小镇,它本不该在伐木季的夜晚这么安静,或者说它可以安静一整年,唯独伐木季这几天才应该是它最欢腾的时候。碎石作为基底组成的街道仿佛失去了发声的能力,只能徒劳的用风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。这么说也不准确,在酒馆的门板于起司背后闭合发出闷响之后,夜空中也开始下起了零星的小雨,雨滴打在地面上,屋顶上,发出噼啪的轻响。
法师拉上兜帽,他不喜欢雨天,因为他所经历的雨天总是没好事。不过雨天也有一点方便,那就是寻常人不会特意选雨天出门,即便出了门,视线也总是被雨水压的很低,注意不到本可以注意到的事物。所以雨天会跑出来的不仅仅有青蛙和蚯蚓,在雨幕里藏着很多其它东西。
伸出手接住几滴雨水,接着随手将其抛向空中,逆流而上的水滴与从天而降的雨滴碰撞,张开变成一道薄薄的水幕,浮在帽檐的前方。这种小把戏持续不了多久,但兜帽过于宽大的帽檐要是被雨水打塌下来却会影响视野。今晚,起司必须看的非常仔细才行。他的眼中闪动起魔力的光芒,在魔力视觉的世界里,黑暗和雨幕都不是问题。同时,起司也注意到,他没有通过魔力在街道上看到那些淡蓝色的发丝,而这不意味着它们不存在。
其实在观察常春藤酒馆父女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,当时他拿出黎明之息来照出那些发丝,看似是为了方便剑七他们这样不具备魔力视野的人能见到罪魁祸首,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实验。起司用魔力看到的发丝,在离开病人的头发一段距离后就会变淡直至消失。而用提灯里的光照出来的发丝则不会有这种现象,显然相较魔力,晨曦的第一道阳光更具有穿透力。那也是自然的,黎明,可经常被描述成刺破或撕裂了夜幕的利刃。
用利刃划开的,多半是人们所不喜的东西。夜晚有很多种,壁炉旁的夜,被褥中的夜,有亲人陪伴的夜,它们是让人觉得温馨的,舒适的。在旷野上的夜,在树林中的夜,在空荡陌生房间里的夜,同样的夜晚,不同的环境却也能让人不安和恐惧。夜还是夜,没有巨大的光明来填满所以是夜,正因如此,夜总是可以牵扯出人内在的情绪,将它们放大,从来不存在恐怖的夜或温馨的夜,只是人在夜里觉得恐怖或温馨。
而那都是对于常人来说的,那些自以为在阳光下就安全无忧的人。灰袍们都明白,整个世界没有一刻不在变化,没有一个夜晚是相同的,没有一次日出照旧如常。万象皆逝,唯真理不变。在这种认知的影响下,日与夜对于起司只有物质上的区别,对他的心理无法造成任何的影响。漫步在夏夜清冷的雨中,法师走的很快,但他并不着急。不一会,小镇的出口就在他眼前,还有出口旁边燃烧着火炬的木屋。
下雨对于起司来说或许有千般不适,但他得承认,这场小雨对于帮助自己隐蔽行踪来说确实很方便。雨声掩盖了脚步声和脚印,雨幕也让人的眼睛难免失真,尤其是火光照在雨滴上,千条雨丝就像是千面镜子,反射出的光影最能迷惑双眼。负责关卡的守卫只觉得眼前一花,思绪就慢了下来,眼睛里看到的东西也变的模糊。这样的情况在他自己感受中只维持了一瞬,他很快重新调整了视线,重新看清了世界。但事实上,那一瞬并不短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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